“对啊,温兄,我们陪你一块去。等一下我们下课后,与夫子说上一声,然后一起去县里衙门报案如何?”
    “不管如何,我们不能让人觉得咱们书院真出了这事?”
    “是啊,也不能让人觉得我们书院的人好欺负。”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全都怂恿温晗去报官。
    哼哼!报官?
    温晗心里冷哼几声,这些人不过就是想把他的糗事从镇上传到县里去。一个个都没安好心,谈什么为了书院,为了他着想?
    狗屁!
    温晗在心里把这些人全都骂了几遍,但面上还是一脸感激,指了指书院大门,“多谢大家的关心,我们还是先进去吧,莫要让夫子等久了。”
    “温兄,我们可真是一片好意啊。”
    “我知道大家的好意,心领了,谢谢啊。这事还是听夫子的吧,这报官后,官府誓必要调查。这样的话,反而让所有人都知道咱们书院门口就出事,这对咱们书院不好。”
    “我个人吃点小亏,这并没什么的。如果让书院名誉受损,那才是大事。在这一点上,我们不能只考虑自己的。”
    “可是刚才那姑娘,还有那个抢温兄银两,又打伤温兄的人,难道这么就算了?”
    那些人还是不死心,继续劝着。
    这时,凌夫子从学堂出来,“你们一个个都回去看书。温晗,你跟我来一趟。”
    温晗拱拱手,“是,夫子。”他又朝那些人,一边拱手,一边往后退,“各位,我先去找夫子,多谢多谢!”
    书房里,凌夫子负手站在书架前。
    温晗心里打鼓,站在凌夫子后面,垂首低声道:“夫子,对不起!阿晗让你脸上无光了。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那个姑娘与我真的没有一点关系?”
    “如果阿晗真那么德行无耻的话,那也不会选择在书院门口。夫子,你也该相信,阿晗还没至于蠢到这种地步。”
    这事仔细一想,便不难看得出,不过是闹剧一场。
    凌夫子叹了一声,转身看向面前的得意门生,上前拍拍他的肩膀,“阿晗,你说的没错!这事不用多推敲,便知是有人故意为之的。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人家要针对你?”
    “抢银两,打人,书院大门污蔑你,这几件事都足以说明,你得罪人了。你好好想想,你得罪什么人了?”
    “夫子。”
    “一身是伤,这个拿去擦擦吧。”凌夫子是真的疼爱温晗,这是他教过最有才情的一个学生。
    温家专出才子,以前的温崇正也是,不过,他只在书院学了一年。听说身子太弱,只能在家养病。
    一度,凌夫子觉得自己痛失一棵好苗子。
    温晗按过小瓷瓶,瞬间给了眼眶,“多谢夫子。”
    “下去吧,今天就在房里休息吧。”
    “不!夫子容学生回房换身衣服,学生马上就回学堂。”
    “嗯,去吧。”凌夫子见他好学,心里对他满意了几分。
    镇外。
    一间破旧的民宅里,一个妙龄女子回房扒下身上的衣服,赫然是一个身材娇小的少年郎。
    他身上一套半旧的衣服,将那套女装塞进衣柜里。手中钱袋向上一抛,接住,甩了几下,笑呵呵的道:“那公子果然是好人,这笔生意太划算了。”
    高山村。
    马车停在温家大门口时,院里的温老太跑出来,看着宋暖夫妇回来了,“阿正,暖暖,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宋暖从马车上跳下来。
    “酒楼那边步入正轨了。阿乔又知道我们家在建房子,所以打明天开始,那边没什么急事的话,我们就不用过去了。”
    身后,温崇正一手提着食盒,一手提着布袋,马夫把上面的黄豆搬下来。
    “宋大厨,这些黄豆还是搬回屋里?”
    “嗯,阿正,你带大叔进去吧。”
    “好!”
    宋暖亲昵的挽着温老太,两人一起进去。
    “大姐。”
    院子里,宋玲和宋家宝也坐在簸箕前,两人也帮着挑选黄豆。宋暖快步走过去,一把将他们搂住。
    “哎哟,我的好弟弟,好妹妹啊。你们今天出来帮大姐干活了啊。真是太好了,你们太棒了!”
    她松开他们一点,嘟着嘴在他们脸上亲了一下。
    “来来来!让大姐香一个。”
    宋玲咯咯咯的笑。
    宋家宝是男孩子,被人亲一下,脸蛋瞬间红成了猴子屁股。不过他眼中的笑意却是浓烈的。
    “大姐,我是男的。”
    “男的又怎么了?你是男的,那也是我弟弟啊。”宋暖见他不意思了,便存了心要闹他,按住他又凑近过去,“我就香你了,怎么滴?不行啊!行不行?不行,我就再香你。”
    “啊啊啊……”
    宋家宝一边笑,一边啊啊叫。
    宋玲笑得更开心了。
    屋檐下,院子里,温崇正和温老太皆是一脸笑容的看着闹成一成,笑到一堆的姐弟三人。
    还有比充满笑声更美的日子吗?
    下午,宋暖和温崇正到矮麻山转了一圈,回家挑了黄豆去张家。今天,宋暖准备试着做些腐竹和千张。
    做腐竹需要时间,更需要技巧。
    宋暖也没把握一定行。
    “暖暖,我来。”温崇正过去推磨,“你去陪叔公坐着聊天,他老人家最近夜里有些咳嗽,胃口也不怎么好。你给他瞧瞧是怎么一回事?”
    正在帮忙放黄豆的王氏一听,立刻附合。
    “对对对!老爷子这些天有些胃口不太好,夜里也总能听到他咳几句。小宋,你去瞧瞧。”
    宋暖点头,看着王氏,问:“婶子,你还真敢相信我的皮毛医术?我或许比朱大富还要赤脚呢。”
    “去去去!你这丫头,说的是什么话呢?我们家还有谁不相信你?老爷子更是听你的话,你没发现吗?”
    王氏往张老爷子那边瞄了一眼,又压低了声音,道:“也幸好阿正娶得快,不然老爷子得把你往我家张罗了。”
    说完,她捂着嘴笑。
    一旁,温崇正也笑了,“呼……婶子,你吓到我了。幸好我出手快啊。”
    王氏嗔了他一眼,“你这小子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小宋这样子的,别说是咱们高山村了,就是大山镇,衡城秦县,也再找不着第二个了。”
    “婶子,你这话说错了。”
    “错了?”
    “嗯,错了!”温崇正移目看向宋暖,“我觉得全天下,也找不到第二个。在我心里,她是最好的。”
    闻言,宋暖瞬间红了脸,转身,暴走!
    当着旁人的面前,他不要脸,自己还要呢。
    羞死人了!
    王氏低头偷笑。
    温崇正像个没事人一样,淡淡的道:“婶子,让你见笑了。暖暖每次害羞时都是这样。”
    宋暖听见,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去!小伙子,你的节操呢?
    听着王氏的笑声,她越走越快。
    “叔公。”
    “哎哟,阿正媳妇啊。”老爷子正闭目养神,听到她的声音,立刻睁开眼睛,“坐!累了吧?喝杯茶。”
    老爷子坐正了身子,提壶给她倒了一杯茶。
    宋暖点头,坐了下来。
    “叔公,婶子说你这些天胃口不怎么好?夜里还有些咳嗽?”
    “嗯。”老爷子点了点头,“这些天的确是如此。不过,人老了,有点小毛病,也是正常。”
    “让我给叔公抚脉听听诊?”
    “哦?”老爷子连忙又坐正了身子,伸出手,“来来来!听阿正那小子说,你跟镇上大夫学了点医术。来,试试。”
    宋暖扭头看向正在磨黄豆的温崇正。
    他还真是事事都帮她找好了理由。
    温崇正感觉到她的视线,扭头向她看过来,弯唇笑了。
    “咳咳……小两口还真是浓情蜜意啊。”耳旁传来老爷子的打趣声,宋暖红着脸收回目光,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什么异样都没有。
    她搭上张老爷子的手腕,凝神听脉,刚有些浮动的心也定了下来。
    不一会儿,她松开手。
    张老爷子立刻问:“怎么样了?”
    宋暖起身走到张老爷子面前,“叔公,张开嘴,伸出舌头。”
    “啊……”
    “可以了。”
    宋暖又坐了下来。
    张老爷子看着她的表情有些凝重,又问:“阿正媳妇,你倒是说说,我这是怎么了?你这么严肃,我这心里有点慌啊。”
    宋暖低笑一声,“叔公别慌,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胃气虚证,气短乏力,舌淡苔白。简而言之,就是你需要补气健脾了。”
    “啊?”
    那边,王氏和温崇正停下手里的活,也走了过来。
    “暖暖,叔公怎么样了?”
    “没事!抓几剂香砂六君子汤,每日煎一壶当茶喝,喝上一个月就调理得差不多了。”
    宋暖摆摆手。
    “你们都别紧张。”
    王氏急问:“什么是香砂六君子汤?”
    “香砂六君子汤,有木香,砂仁,人参,白术,茯苓,甘草,半夏,陈皮组成,有益气健脾的功效。”
    王氏和张老爷子一听,满目惊讶。
    “小宋啊,你懂的真多。”
    “阿正媳妇,这还需要人参?”张老爷子听不懂那些药名,只听出了人参和陈皮。
    人参贵啊。
    那哪是他们这些老百姓买得起的?
    张老爷子默了默,问:“能不能换别的?”
    宋暖摇摇头,“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