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歌走了后,你去哪里了?”和仪长公主面上严肃地问道。
    夏修面无表情,把头撇过去不言语。和仪长公主也不在意夏修是否配合,继续说道:“当年,孤不小心中了埋伏,我和冠军都身受重伤,从悬崖上落到河里,浑身狼狈不堪,冠军又身中数箭,奄奄一息的。要不是你娘正好路过,我和冠军早已身首异处。这一点恩情,孤一直铭记于心。”
    当年沈歌孤身一人带着夏修初来乍到西柳城,引起了西柳城里的不少流言蜚语,不外乎就是红杏出墙、富人养的外室等等难听的言论。不过沈歌平常热心好客,邻居但凡有个麻烦的找沈歌就行,她一定会帮你。为人如何有目共睹,久而久之,村子里的人就自动不提夏修生父之事,都当做是无知少女被一个男人诓骗导致被抛弃,最后孤身一人带着儿子艰苦生活。村子里的人都唤她沈夫人,算是对她的尊称。
    和仪长公主与冠军被沈歌带回家时,还引起一个小小的麻烦。西柳城与世隔绝,对外面的人防备甚深,沈歌尚且用了好几年的时间换到他们的信任, 更何况和仪长公主身穿军装,这一点就容易触犯到村里人的忌讳。他们怀疑和仪长公主是百夷人,所以一直和沈歌说不要收留和仪长公主。沈歌也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说服他们,到最后和仪长公主养伤养好后平安离开。
    想到这里,和仪长公主目光中怀念之色渐显,夏修一听到沈歌的事情,神情略微松动,然后开口:“我娘,不是我的亲生母亲。”
    和仪长公主惊讶地挑眉问道:“阿歌不是你亲娘,那她是谁?”沈歌不是夏修的亲生母亲,既是如此,沈歌与夏修的母亲应该是认识的,就是不知道是那种关系了。
    “不知道,我到现在都没有查出一点线索。”夏修颓丧地摇头,他之所以与景王、安郡王合作,就是为了寻找亲生母亲的线索。可是这么久了,一点线索都没有,仿佛是被人为抹去了存在一样。这样一来,夏修母亲的身份也就不得而知了。
    和仪长公主叹气,“孤好歹认识一些人,需不需要帮你查查?就当做对阿歌的道谢与赎罪吧。”沈歌走了,夏修生母的线索就断了,和仪长公主不管是出于故人交情还是日后考虑,帮夏修是必然的。
    “不必了,要不是我娘留下一封书信和一个铃铛,我都不知道我的身世。”夏修对和仪长公主心存芥蒂,并不想要和仪长公主帮忙。沈歌生前留下了一封信与一个铃铛,书信写的是夏修并非她所生以及为何收养他的来龙去脉,不过最重要的部分她并没有说,唯一个铃铛似乎可以作为线索查找。
    和仪长公主蹙眉,“能不能让孤瞧瞧那个铃铛?”如果铃铛上面有什么特殊标记,就可以往另一条路寻找夏修身世了。
    夏修犹豫了一会儿,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刻的小巧玲珑的铃铛,和仪长公主触碰到它时,还会发出泠泠声。
    “倒是做的不错。”和仪长公主端详了一会儿,说道。“不过,这个铃铛孤好像在哪里见过?”和仪长公主摸了摸下巴,苦思冥想。
    “真的吗?”夏修握住牢门,惊喜地问道。之前他也想过从铃铛下手寻找自己的亲生母亲,可是很多人都说不知是何物,令他大失所望。现在和仪长公主好像把它认出来了,如何不认他惊喜?
    “咦,这个铃铛上面是不是有一个小篆啊?”和仪长公主擦了擦铃铛上的一处刻文,说道。
    “我怎么没有发现?”夏修满脸疑惑。
    “上面写的是濯,你娘名字里有个濯字。”和仪长公主面上严肃,在她的记忆里女子名字有个濯字的,仅有那个人了。可是……
    “长公主认识我娘?”夏修看和仪长公主的神情,总觉得和仪长公主应该是知道他生母的事情的。不过直觉告诉他并不是什么好事情。
    和仪长公主呼出一口气,脸上平淡地说道:“你知道的太多不是好事,更何况你现在毫无权势,你只需要知道你娘还活着就行,其他的无需知道。今天就问到这里了,孤先走了,下次再问吧。”
    “哎,等等,你告诉我吧,我想知道我娘是谁。”夏修大声地吼着,试图换回和仪长公主的回头,可是和仪长公主依然走了出去,并没有理会夏修的叫嚷。
    另一边,谢晏晞在公主府和赵徽音姐妹聊天。柔嘉公主缠着谢晏晞嚷嚷着要出宫找商满月玩,谢晏晞实在是被吵的没辙,只好也带上柔嘉公主去公主府了。两个小朋友一如平常玩在一起,谢晏晞约了赵徽音姐妹说话。唐如是、许长清、邢含玉她们最近很忙,谢晏晞也不清楚她们忙什么,也就不约她们了。
    赵徽音先是左看看右看看,看的谢晏晞心里发毛,问道:“徽音表姐,你这是怎么了?”
    赵徽音一脸坏笑,说道:“最近你和袁清源,怎么样啊?”
    乍然听到袁清源这个名字时,谢晏晞心里恍惚。袁家这次被牵连到景王之乱中,被淳熙帝与谢宣玠连根拔起,袁家男丁皆被判斩首,女子充入掖庭没入官奴,不得脱离奴籍。韩明珠在袁家覆灭时,主动提出了和离,想要与袁家断绝关系。袁老夫人并不同意,然后在这天夜里韩明珠焚火自尽,把袁家上下包括袁老夫人与她的儿子全部烧死了,也就幸好袁老太傅和他的儿子孙子们并没有在府里,要不然他们也免不了被烧死的命运。虽然逃脱了被烧死的结果,但也没有多苟活几天,这些人一个个人头落地。袁家的下场也令一些人唏嘘不已,不过袁家通敌叛国,也没有多少人同情袁家。
    袁清源事后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哀伤,毕竟这次袁家覆灭就有他的一份,但终归还是沉默不语。
    “你问他干嘛?”谢晏晞这些日子并没有搭理袁清源,淳熙帝病重,谢宣玠丧妻,接二连三的变故令她心力交瘁,真心没精力理会袁清源。
    “这个啊,好歹袁清源也是你收的面首,你不用他,好像真的很浪费啊。”赵徽音素来嘴上不正经,说出这种话也不害臊。
    赵燕绥抽了抽嘴角,别看她姐姐平常只鼓捣一些木工,丝毫不与外界沟通的样子,其实心思鬼着呢,多少人被她纯良的外表欺骗了,以为她真的是天真不知事的闺秀少女。
    “你比我还操心袁清源啊,该不会你看上他了吧?”谢晏晞眯了眯眼,语气不善地问道。袁清源和她并无瓜葛,不过要是袁清源背着她干出一些不三不四的东西出来,她真不介意剁死袁清源。
    赵徽音摆了摆手,“别别别,我可不喜欢弱不禁风款的,怎么看都不能满足我,我觉得这类病弱美男还是留给表妹享用吧,表姐就不要了。”一说话就是让人这么目瞪口呆,果然不愧是赵徽音。
    谢晏晞翻了翻白眼,“哎,徽音表姐,你比我大了两岁,到现在都没有定亲,真的好吗?”赵徽音又不是出身低贱找不到人,身上也没有疾病,在金陵里虽然没有什么美名但也没有坏名声,再加上国公府长女身份,怎么看都不见得找不到合心意的如意郎君。
    赵徽音放下手里的木马,说道:“男人哪里有我这个木马乖巧有趣啊?”
    谢晏晞:“……”好有道理,我无法反驳。
    一旁的赵燕绥则是拆台,“行了吧,不是你不想要,而是你被人嫌弃。”
    赵徽音冷冷地甩过眼刀,说道:“赵燕绥,你胆子很大啊,居然敢和姐姐唱反调了。”
    赵燕绥朝她扮了一个鬼脸,语气得意地说道:“姐姐 ,这不是唱反调, 而是陈述事实。之前娘不是给你找了一个寒门出身的举子吗?你自己还跑过去偷偷看他,觉得他长得不错,应该不至于会闹出什么事情来。结果呢,这位举子爷宁愿冒着得罪国公府的风险也要娶他的青梅竹马表妹,简直是情比金真啊。然后娘被感动了,不再提及这件事了。偏偏我还听到他说他才不要国公府里这个性子古怪一点不也温良贤淑的小姐,要不然他早就与国公府结亲了。表妹你看看,我姐姐这么好的人,这个举子哪里来的胆子敢嫌弃国公府小姐?要知道除非皇室中人,任何人娶了我姐姐都是高攀,这个举子也是忒大胆了,蠢而不自知,被我的丫鬟偷听到他嘀咕的话。我娘知道后和我爹一个劲地说这个举子的坏话呢,我爹对这个举子也没有了好感,让人给他偷偷下绊子,算是给姐姐出口气了。”说到最后赵燕绥对这个举子已经是深恶痛绝了。
    谢晏晞起了好奇心,说道:“这个举子是谁啊?居然敢这么嫌弃徽音表姐。”这个寒门举子估计以为成国公府是软柿子,他想要嫌弃就可以嫌弃,这么没脑子的人,谢晏晞还是第一次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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