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在胸膛里狂跳。
    似在催促着他,赶紧到它的主人身边去。
    川流不息的人潮都仿佛都消失不见。
    蚩尤的视线里,只有那个不断张望着的背影。
    他看到迟柔柔转过了身,那张面容,与记忆中的截然不同。
    可是……
    胸膛里跳动不已的心脏告诉着他。
    眼前那个女人,就是她!
    是她!
    “娘,你找什么呢?”御晞疑惑的问道。
    迟柔柔手捂着心口,四处张望着,但她眼中所见只有一张张陌生的面孔。
    “我……心跳了。”
    她下意识道。
    御晞眉头皱紧,“你哪来的心?”
    是啊,她哪来的心。
    她的心现在在御渊的身体里!
    可此刻,她分明感觉到了心脏在跳动,那般清晰!
    就像那颗心还在她自己的胸腔内一般!
    御晞说完,也似察觉到了什么一般,脸色起了变化。
    “是我爹吗?他难道也在三重天?”
    他也跟着迟柔柔左顾右盼起来,手里的八宝鸭都不香了!
    有什么比找到爹更香的啊!
    忽然,迟柔柔视线一凝。
    她看着对面的街道拐角的屋檐下。
    那里明明空荡荡的,但不知何故,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力量在吸引着她。
    仿佛有什么在召唤着她一般……
    迟柔柔下意识的走了过去。
    蚩尤看着她朝自己的方向走来,看到她眼中的疑惑与期盼。
    心脏在狂跳。
    跳到他有些窒息,脑中甚至空白了起来。
    一时间竟忘了散去自身的隐身术。
    直到她走到了屋檐下,脸上露出了失落。
    “这儿什么也没有啊……”御晞叹了口气,“娘,会不会是你太想爹了,产幻了?”
    迟柔柔抿着唇,没有吭声。
    蚩尤整个人渐渐清醒过来。
    他手抚在胸膛上,安抚着心脏的跳动。
    直到整个心渐渐平静了下来,他才松开手。
    与之同时,迟柔柔身体里传来的那种悸动感也消失不见。
    她皱紧眉,眼中掩不住失望。
    难道真的只是她的错觉?
    她咧了咧嘴,自嘲的笑道:“我就说这狗命运对我不会那么仁慈,哪能让我这么轻松就找到芋头。”
    她还站在原地没动,像是在期待着什么。
    可是半晌过去,除了川流不息的人潮,一切都没有丝毫变化。
    御晞不忍看她失落,扯了扯她的袖子,然后把手里啃的还剩半截儿的八宝鸭腿塞她嘴里。
    “鸭腿给你吃,你别哭啊!”
    迟柔柔没哭,吐了鸭腿不说,翻着白眼打了个干呕。
    多少年没感受过屎味儿了!
    这龟儿子绝对是故意的!
    “御晞,我今儿不把你腿打断,我就不是你娘!”
    失望的心情全跑去了狗肚子,迟柔柔袖子一抄,追着御晞就要打。
    两人越跑越远,蚩尤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身影,一直憋着的那口气这才松了下去。
    没有一点犹豫的,他跟了上去。
    就跟随在迟柔柔和御晞的身后,一直注视着他们。
    这颗心的跳动,是因为见到了它的主人。
    但蚩尤更想知道……
    自己此刻的感受是从何而来。
    即便他不想承认。
    可是这五年来,他也如御渊那臭小子一样,从未放下过对她的思念吗?
    纵然面目全非,纵然模样气息都变成了另一个人。
    可是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女人,你变漂亮了呢……”
    蚩尤轻声低喃着,俊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了笑意。
    “居然还当娘了……”
    他目光落到御晞身上,须臾明白过来。
    “原来是深渊啊。”
    “倒的确是吾的乖儿子。”
    他就这般一直跟在迟柔柔和御晞的身后,保持着一定距离,没有放过她的一颦一笑。
    内心深处却涌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欢愉。
    像是遗失许久的宝贝重新回到了自己身边。
    甚至比他再度回到彼岸,一点点拿回自己原本的力量还要来的开心和快乐。
    五年前在大狱下,他和御渊被穿心一剑。
    那一剑夺走了他们的心,甚至险些让他也迎来了终结。
    是她剖开了自己的胸膛,以心脏化为血玉,放入了他的体内。
    又与深渊一起,让他和御渊重新活了过来,将他们送回了彼岸。
    她的眼泪,她的一切都在那一刻被烙印在了他的脑海里。
    迟柔柔和御晞已回到了茶楼。
    蚩尤站在楼下,看着他们所在的厢房。
    目光渐渐沉,心头像是聚起了一团不灭的火。
    炙热滚烫。
    “迟柔柔,当初你真不该把心给我的……”
    蚩尤低喃道。
    以你心燃吾情。
    吾这一辈子,有过兄弟,有过姊妹,唯独没有过爱人。
    可对你,吾不想罢手了……
    即便是御渊,即便是对另一个我!
    迟柔柔和御晞回到屋子后,娘俩还没来得及休息,便有人敲门。
    打开门后却是店小二,手里还端着食盒。
    “我们并未叫膳。”迟柔柔挑眉道。
    店小二将食盒拿进来,一脸赔笑道:
    “姑娘,这是一位大人让小人送上来的,点名是给你的。”
    迟柔柔面露惊疑,这才经过食盒。
    “点名给你?什么东西?”御晞凑了过来。
    食盒盖子揭开,里面放着的竟然是一只烤乳鸽。
    迟柔柔怔住了。
    烤乳鸽……
    这是她过去最喜欢的吃食,每每芋头爬窗来找她时,必带上一只亲手烤的鸽子。
    “是芋头!”
    “一定是他!”
    迟柔柔冲了出去,拉住刚刚来送菜的店小二:
    “刚刚让你送食盒的人呢?”
    “啊?那……那位大人留下食盒后便走了啊……”
    迟柔柔再也顾不得那么的跑出了茶楼。
    “芋头!”
    “御渊——”
    “你出来,是你对不对!!”
    她在街头大叫着,奔跑着,只为寻找那一个她日思夜想的影子。
    可每每回头,每每张望,都只看到一张张陌生又错愕的面孔。
    都不是她的心上人。
    不是她的芋头……
    “烂芋头,你混蛋……”
    “明明就是你,为什么不出来见我……”
    “我真的要生气了,你哄也哄不好的那种!!”
    大街上,迟柔柔泪流不止,像是一个失去了心爱之物的孩子那般嚎啕大哭。
    比当年眼睁睁看着御渊被一剑穿心时,还要来的痛苦。
    街道另一头。
    蚩尤抿唇看着她,心脏痛的阵阵抽搐。
    是她在痛……
    可是……
    “为什么你心里嘴里念得只有那个臭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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