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作死就不会死。
    可在作死这条康庄大道上,风无霜走的实在太远了!
    她算计到头,没曾想算计的还是自己!
    铸造大狱钥匙由五物组成:
    大神木所成的沉乌剑、轩辕剑、东皇镜、血池黑锁,再来就是风无霜的心头血。
    魃珠乃是她心头血所化,四法器也被带入了大狱。
    彼岸那边唯一一把现成的钥匙在姜姬手上。
    但现在,这一切都在大狱中。
    纵然她的本尊能再取出心头血,那又如何?
    大狱已无门,进不来,出不去!
    眼下,已成死局!
    风极霆已掌握了一切主动权,之所以还在忍耐,只是在等着蚩尤的神魂,与他唯一重视的风无雪罢了。
    风无霜太了解她那个便宜父亲的脾性了!
    深渊大狱过去是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但现在这处大狱已彻底成了废品,那还有什么存留的价值?
    接下来,大狱里所有人将迎来的只有一条路……
    毁灭!
    “即便是毁灭!最先死的,也只会是你!”
    御渊已至风无霜的近前,掐住她的脖颈要将她和兮封一起毁灭。
    生死关头的刹那,兮封的脸色猛地一变。
    “不——”
    他的头颅被斩断之时。
    两缕幽魂冒了出来,其中一缕直接被撞入御渊的掌中,而另一缕却躲入了四方鼎之中。
    御渊抓着手中的幽魂,眉头一沉。
    被撞到他掌心的,乃是兮封的龙魂。
    “为什么……为什么!!!”
    兮封在御渊手中挣扎怒吼着。
    生死关头,风无霜非但舍他而去,还将他推入御渊的掌中,自己躲入了四方鼎内。
    “这就是棋子的悲哀。”
    御渊冷冷看着他,“由始至终这个女人都在利用你罢了!”
    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彻底将兮封的龙魂给捏碎。
    四方鼎就在脚下,而风无霜的神魂躲在里面。
    “躲在这乌龟壳里,以为本君便杀不了你了吗?”
    御渊弯下腰,就要捡起四方鼎之时。
    剧痛从背后传来,没有一点点防备,洞穿他的心房。
    御渊咳出一口血,看着从自己胸膛中贯出的沉乌剑。
    脑海中是蚩尤的怒吼在回荡。
    他回过头,难以置信的看着身后的人。
    御景站在他的身后,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
    颤抖着,流着泪……
    御渊又是一口血吐了出来,跪坐在地上。
    他看着御景,眼中带着不解,带着自嘲。
    “不……为什么……为什么我会这样……”
    御景摇着头,不敢相信是自己给了御渊这一剑。
    “哈哈哈哈哈——”
    风无霜尖利的笑声从四方鼎里传了出来。
    “原来风极霆布的局就是你!”
    “这就是他口中说的……最危险的敌人就是自己的亲人?!哈哈哈……”
    “蚩尤,你还是输了,你又输了!”
    “棋子怎么可能挣脱得了自己的命运,我们都是棋子而已……都是棋子啊……”
    风无霜的声音到了最后已变得疯癫不已。
    “不……不会的!”
    “我不想……我为什么会这样……”
    御景面色煞白如纸,整个人跪在了地上。
    他怎会动手杀自己的弟弟?!
    他不是已经背齐了那所谓的使命了吗?
    为什么结局还会如此?!
    剧痛在御渊心口蔓延,沉乌剑乃巫族大神木,对僵尸来说,乃是致命的。
    纵然御渊是将臣之躯,也无法避免,这穿心一剑。
    要死了吗?
    御渊自嘲的笑了起来。
    “芋头——”
    那个他魂牵梦萦都思念着的声音出现,恍然若梦。
    御渊抬起头,看到了一张满是泪痕的小脸出现在了近前。
    似乎……不是梦……
    迟柔柔终究还是来晚了。
    当她看到那穿心一剑时,血液几乎冻结成冰。
    连怎么走路都要忘记,她疯了一般,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冲到了御渊的身边。
    “不……”
    “为什么会这样……”
    迟柔柔浑身都在颤抖,她看到御渊大口大口在呕血。
    “憨…妞妞……”
    御渊对她笑着,艰难的抬起手,想要将她脸上的泪揩去。
    可他的手上满是鲜血,反而擦脏了迟柔柔的小脸。
    “肉肉……别哭……”
    “哭起来,就不是……不是绝世美仙女了……”
    “对不起啊,肉肉……”
    迟柔柔泣不成声,“你别说了,我求你别说了……”
    她握住沉乌剑,想要将剑给拔出来。
    可她的手一碰到剑身,就像是碰到烧红的烙铁一般滋滋冒烟,顷刻她的手就被沉乌剑给灼伤,鲜血肆流。
    “肉肉……住手……”
    御渊想要阻拦她,但他此刻伤的实在太重,再难提出一点力气。
    他的血肉,不断被沉乌剑所带来的创口给侵蚀着。
    迟柔柔手上的血肉不断被融去,只剩下白骨,她用尽全力,将沉乌剑从御渊的身体里拔了出来。
    她看着他心口的大洞,看着伤势不断朝这周围蔓延。
    凡被沉乌剑所伤的僵尸……
    无一不化为黑灰……
    “御败类……”
    “姐夫!”
    迟玉楼和徐嬷嬷跌跌撞撞的跑过来,看到这一幕已是惊震的手足无措。
    “乌眼鸡……”
    “蚩尤你出来!!”
    “你快救救御渊,他要死了!!”
    御渊再度睁开了眼,而那双眼,却是一片漆黑。
    醒来的,是蚩尤!
    蚩尤看着她,像是第一次见她一般。
    “你原来也会哭啊……”
    “你别说废话了,你和芋头不是一体的吗?!你快救救他!”迟柔柔急迫不已的说着,泣不成声。
    “沉乌剑乃大神木……它造成的伤……除非是我的本体,否则世间无人可承受……”
    “别再白费力气……”
    蚩尤有些哀伤的看着她,眼里带着疲倦。
    “这是一场死局啊……傻女人……”
    “这具肉身的心已坏死,撑不了多久了……”
    “别再管吾和这臭小子了,剩下的日子为自己而活吧……”
    “即便苟延残喘……也要想办法……让自己活下去……”
    迟柔柔泣不成声,整个人已然疯魔。
    怀中的人,已没了声息,御渊不知何时闭上了眼。
    他的气息,他的意识,都在一点点消退。
    “我不能让你死……不能……”
    “我们说好要一起走下去的……”
    “你还没娶我呢,你个骗子!!”
    迟柔柔如是疯了一般摇着头。
    她的手重重刺入了自己的胸膛,活生生将心剖了出来……
    声声……泣血……
    “你的心坏了……我把我的心给你就好了……”
    “芋头……不许死……你……不要死好不好……”
    当迟柔柔心脏所化的血玉被放入御渊心门的刹那,灰雾重新包裹住了整个大狱。
    时间在这一刻……
    彻底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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