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渊低下头的瞬间,脑子就清醒了。
    他是谁?他在哪儿?他准备干嘛?!
    时间在这一刻都显得异常缓慢,像是画面被摁下了慢放键一般。
    他清晰看到近前那张小脸上露出了错愕之色,那双乌沉沉的大眼里,倒影着他的容貌。
    错愕之余一抹诡谲的光芒闪过。
    那一瞬间,御渊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危险。
    这种感觉,大概就是阎王在敲门吧……
    他仿佛已看到自己被这蛮力女僵尸一巴掌打爆头的场景了。
    然去势已成,如何收回?
    生死关头的刹那,二爷头一偏,张开薄唇。
    一口咬在她肌肤吹弹可破的小脸蛋上。
    那狠劲儿!
    如倔强野狼啃着肥肉肉。
    “啊——”
    迟柔柔一声大叫,巴掌举起直接扇了过来。
    御渊眼疾手快,攥住她的手腕,松嘴抬头。
    迟柔柔杏眼怒睁,左边小脸挨着唇角的地方,挂着一个醒目的牙印。
    “你敢咬我!烂芋头,今儿你不死我死!”
    不等她动手,御二爷先下手为强,一个强人锁男,抓住她两个爪子,直接拿怀抱当牢笼,先把她锁结实了再说。
    “本君天天任由你咬,今儿咬回一遭,怎么了?!”
    许是用力钳制着她的缘故,御渊话语间也带了份狠劲儿。
    迟柔柔眨巴眼,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好像哪里不对劲啊……
    她稍缓了挣扎,满脸桀骜的瞪着他:
    “我干嘛了你要咬我?我刚刚可吐血了嘤!”
    “吐血?”
    御渊冷呵了一声,胸口郁积着的那团火还在蠢蠢欲动,半点没有消退的痕迹。
    他眼中带着嘲色:“那姬承嗣要真能把你踹的吐血,那他还本事了!”
    迟柔柔上下打量了他两眼,笑了起来:
    “你知道我是故意坑那憨批的,还动脚踹他?”
    “他踹你。”
    “其实没踹着……”
    “那又如何?”御渊冷笑了声:“打便打了。”
    他说过要罩着她,便不会让人欺负她。
    虽明知这小肉肉那会儿是在装模作样。
    可他就是见不得她掉金豆豆的样子,他一天当孙子似的把她当祖宗供着,都狠不下心欺负她。
    姬承嗣算什么狗玩意,也敢欺负他的人?!
    “他是三皇子。”迟柔柔微微蹙眉,“烂芋头,你这是给自己惹麻烦。”
    那会儿纵然御渊不出现,她也有主意能让姬承嗣吃个哑巴亏。
    但眼下这局面,她的确没料到。
    要说心里没触动……
    那才是假的。
    御渊垂眸看着她,心里的郁火稍减了些许,只是仍板着面孔,眸中带着几分不自知的期待。
    声音却还透着高冷:
    “你这是担心本君?”
    迟柔柔眨了下眼,嘴一撇,故意摆出那没心肝的小样儿:“当然担心了,你要是死了,我去哪儿找血包嘤?”
    心里莫名失望,也不知是否是这马车太窄的缘故,御渊只觉空气都窒闷的很。
    沉的让人透不过气来。
    他眉眼间透着几分阴沉,咬牙嗤道:“白养了,本君真是白拿血养你了……”
    说完,他松开手,把迟柔柔往边上一推。
    闭上眼偏过头,表面毫无表情,内心却像是藏着一座将要喷薄的火山。
    真真是再给点摩擦立马就要爆炸!
    迟柔柔被他给推到边上,像一只被扇飞的蚊子。
    她美目一眨巴,小鼻子动了动。
    从御二爷身上嗅到了一股伤心的味道。
    哦豁……
    她是一不小心扎了芋头的心吗?
    “芋头~”
    迟柔柔登时变脸,蹭了过去。
    御渊没搭理她,反把脸侧的更开点,浑身上下都透着‘莫挨老子’的气息。
    “哎呀~芋头,乖芋头,不生气气了嘛,我来哄你了哟~”
    迟柔柔拉着他的手臂摇啊摇。
    “爪子松开!”御渊一声冷喝。
    迟柔柔这会儿倒是好脾气了,吊儿郎当的怼回去:“我不松,你打我呀!”
    御渊脸上终于有了点反应,转头看向她,眸光冷冽的可以。
    “少嬉皮笑脸的,本君可不会上你的当。”
    “啧啧啧,还真生气了呀,小气包。”迟柔柔一撇嘴,见他神色又冷了几分,立马改口。
    “大气!咱们芋头最大气了!”
    “咱俩什么交情,你要出事我能不担心吗?”
    “哎呀,我这小心肝嘤,都要为你操碎心了嘤……”
    这矫揉造作的表情和语调,御渊简直要没眼看。
    不是挺会忽悠人的吗?
    在他面前演戏的时候,演的能走心点吗?一眼就让人识破,有意思么?
    “真担心?”御渊勾起唇,眼中寒色未散。
    “嗯,比珍珠还真。”迟柔柔赶紧点头。
    心里叹息:哄男人好累,还是忽悠傻狗子好玩。
    芋头太奸了,真不好骗。
    心里的想法,全袒露在了眼里,饶是她一脸纯真善良与美好,那一肚子坏水儿在御渊面前还是袒露的明明白白。
    御渊眯起桃花眼,想到这死丫头先前窝在姬玉衍怀里的沉醉模样,笑容更冷了几分:
    “不记恨本君坏了你的好事儿?”
    “什么好事?”迟柔柔怔了下,倒是没理解他此话的意思。
    御渊高深莫测的看了她一会儿。
    求知欲突破了羞耻度,也不知自己是怎么问出口的:
    “姬玉衍的怀抱和本君的怀抱,谁更舒服?”
    迟柔柔毫不犹豫,脱口就要道:“那当然是……”
    剩下的话还没出口。
    她的腮帮子就被御渊给狠狠掐住。
    御二爷此刻的表情凶狠的似要吃人。
    “本君警告你,想清楚再回答也不迟。”
    这笑容哦,简直狰狞如老鬼。
    迟柔柔一言难尽的看着他,心道:你丫到底是让我说真话还是说假话?
    她略一犹豫,诚实回答道:“还是你舒服点。”
    御渊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骗子!”
    “白眼狼!”
    “渣女!”
    迟柔柔被他喷的愣是有点接不上话茬,刚要开口,御渊就下令停车,撩开车帘便甩脸子走人。
    迟柔柔坐在马车上愣是给气笑了。
    “西八……这男人作起妖来真是比女人还作得嘤……”
    “说真话还生气,早知道我就说假的骗你了……”
    迟柔柔真是有点摸不清这烂芋头的脑回路。
    有一说一,他的怀抱是比姬玉衍要舒服多了。
    白月光虽好,但被白月光抱着,她始终拘束的很,哪有和他在一起自在啊。
    她难得真诚,这烂芋头居然还说她骗子?!
    迟柔柔骂骂咧咧完,车帘猛地被撩开。
    御二爷站在车外,俊脸还紧绷着,唇角却带着上翘的痕迹。
    臭着脸死傲娇的盯着她:
    “说真话都没人信。”
    “吃肉肉,你该反省下自己的人品了!”
    肉肉嘴角抽搐,瞅着那张斯文俊脸,脚忽然有点痒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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