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咬牙,“十五,你的想法也未免太天真了。 你觉得祭司大人不杀你?但是,他会不杀沐色吗?而且,现在祭司大人厌恶憎恨你,你难道没有看到?如果我是你,真担心这怪物,就该带着他走。”
    “说出你的真实目的了么?”
    十五微微眯眼。。
    “什么?”流水突然愣住,。
    “想杀我,但是却没有能力杀我!所以,现在又想逼着刺激我主动离开莲降?辶”
    流水震惊的看着十五,只觉得她目光灼灼,自己面目被她生生盯着几个窟窿来,竟然瞬间无地自容。
    是的,十五没有猜错。
    她没有能力杀十五,只有用这个方法澌。
    可是,从十五口中说出来,流水却觉得前所未有的耻辱。
    好像一个跳梁小丑,挣扎一番,别人却只当做一个笑话。
    流水手一抖,垂眼眸。
    “我原以为,你比弱水会强些。可如今看来,也不过一样的蠢货。碧萝在桃花门十来年,看人的眼光一个比一个差。”
    “你什么意思?”
    “自以为是。”
    十五吐出四个字。
    “我和弱水根本不一样。”流水狡辩,似乎想要挽回最后的尊严,弱水才是自不量力,她才是蠢货。
    “哪里不一样?”十五眯眼,目光冷冷的审视着流水,“不惜叛主,用尽各种方式想要留在莲降身边,因为暂时被器用,就觉得自己身价无比,甚至做出非分之想。你们,真是太不了解莲降了。”
    “……”了解莲降?
    流水脸色苍白。莲降对她来说,就是一个神秘莫测,宛如神袛一样的高贵男子,哪怕是匍匐在他脚边,亦觉得荣幸。
    可是,正因为他的神秘,她才好奇的想要靠近。
    但是,她真的不知道莲降是什么样的人。
    风尽说莲降会耍脾气,会闹别扭,可她看到的永远都是面若冰霜,绝色妖艳且冷漠的莲降。
    “而你们,也太不了解我了。”十五再度开口,语气却是十分的坚定,“没人能逼得我离开。”
    除非,她自己想走,否则,这世界上,谁也阻止不了她。
    流水全身颤抖,再也顾不得其他,撬开十五的牙齿,将那汤喂去。
    “怕!”
    恰此时,一耳光甩了过来,流水手里的碗打翻,那滚烫的汤汁一扑向自己。
    这一耳光力道不大,但是因为马车狭小,她躲避不及,汤汁大半都落在了她手上。
    衣服贴着皮肤,带来难言的剧痛。
    流水慌忙爬起来,却发现十五安稳的坐在马车里,而那一耳光是她抽的。
    “你……”
    流水顾不得疼痛,惊讶的盯着十五,发现她手沉在身侧。
    原来,她刚刚一直在拖延时间,沉定丹田运气企图冲破风尽的银针封锁。
    十五微微吐出一口气,睨了一眼流水,“若再不滚出去,今晚你就得死。”
    流水几乎跌出马车,外面响起一个声音,“怎么了?”
    是风尽的声音。
    十五手放在沐色脸上,对方缓缓睁开了眼睛,凝着自己。
    其实她自己并没有冲开风尽的穴位,而是刚刚流水来之后沐色就醒了过来,暗自将内力渡入她手心。
    此时,沐色看着自己的眼神,竟带了几分悲伤和怜悯,但是他没有说话,只是像猫一样乖巧的趴在她膝盖上,用眼神安慰她。
    “我没事。”
    十五撤出一丝笑回应他。
    “我答应过你,不伤人。”
    十五一愣,方想起几天前自己因为沐色对流水的态度而发火,原来自己真的误会他了。
    十五手放在他脉搏上,虽然五脏顺坏,但因为他特殊体质,正在亦惊人速度复原。
    “还疼么?”
    “看着你,觉得好疼。”
    他另外一只放在心口,如实的说道。
    “你说有人欺负我,你去杀。可是,有人欺负你,你为什么不杀。”他难过的反问。
    “没人欺负我。”
    “有。”他伸手指着马车外,“那个长得漂亮的男人。”
    风刚好撩起窗户上的小帘子,沐色手指着立在月光的黑袍男子,十五眼眶酸疼,发出一声哽咽。
    沐色手指放在十五眼角,触及到一丝温热。
    “他让你难过了。”卷发少年低声说出这句话,却觉得好熟悉,似乎多年前他也说过这句话。
    大片大片的蔷薇像火一样盛开,一个红衣长发的女子坐在花里面,她神色绝望,周身经脉被封,宛如一只被人折断翅膀的鸟,被关在院子里,只能仰望着头顶的天空,却不出脚那片红色的花海。
    “他是我夫君。”
    女子的声音传来,在夜空中那么的清晰,竟然和九年前一模一样,瞬间重叠起来。
    绵延的红色灯笼,像火海一样盛开的蔷薇,一点点的铺满了整个睿亲王府,女子坐在栏杆上,摇晃着腿,指着远处款款而来的白色锦袍男子,“沐色,那便是我要嫁的人,他将是我夫君。”
    她抬起手时,手腕上的铃铛哐当作响,发出清脆的声音,可却重锤之声,撞击着他胸口和脑海。
    “砰,砰……”
    胸口有什么在跳动。
    沐色捂住胸口,缓缓起身,回头看向女子目光所在。
    月光,一个穿着绣金色地涌金番莲黑袍的男子慢慢走来,他黑发扶风,周身透着一荧光,似暗夜走出来的鬼魅。
    女子的声音传来,“他只是比我难过,因为他过不了心结,可我却没法帮他解开。”
    少年回头看着女子,然后目光落在她头发里那只木簪上。
    他看到满天舞的蔓藤花瓣,有个女子说:沐色,我送你一个礼物。
    那是一只雕刻着莲花的木簪,手工一般,却朴素自然。
    我有心了,是不是就可以爱你了。
    零碎的画面不停的在脑海里闪现,。
    少年看着眼前的女子,正要开口,却见她一将自己按在位置上,“沐色,坐着别动,好么?”
    月色中,莲降已款款走了过来。
    撩开帘子的是风尽,而莲降负手立在车前,带着黑色面纱,可是却依然能看到那面纱那碧色的凤目,潋滟光华。